2010年7月29日星期四

十年:雅人

能與個10年沒見面的老同學、老朋友以及曾經暗戀的男人再度見面,是司徒不曾想過的,他甚至不曾想像過將如何與這個男人重遇。
10年前發生墜樓意外後,他選擇了完全與這個世界隔絕,奇蹟般痊癒後立即辦理了退學手續,頭也不回地舉家移居到國外去了。
當下回過頭去望著那男人,已封印在記憶深處的辛酸及悲痛似乎有逐漸甦醒過來的跡象,他想逃,但理智告訴他,這一次再逃避,他將無法完全回到這個原來的世界,而只能長久地帶著這些回憶,潛逃到陌生的地方去。
半個月前,那個與他同居3年的男人做了個決定,要離開那個他生活了10年的國度,回到這個他逃避了10年的地方。
『亮,我決定回去了,你不想跟著回去也沒關係。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男人側躺背對著他,他看不到男人的表情,只聽得見他的聲音在顫抖著。
他翻過身去,伸手觸及男人瘦削的背脊,說:『讓我再想想,我希望你可以再考慮,留下來。 』
男人沒有回應,他把手伸了過去,被他輕摟著的男人突然抽泣起來,哽咽著說:『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留下來的。 』

那一夜,他倆不再說話,他只是靜靜地聽著男人傾述著對他的愛戀和思念,直到男人說到累了,他才緊緊地抱著男人入眠。
第二天一早醒來,男人還是說了那句:『既然你決定要留下,而我也不願談遠距離的感情,我們還是散了吧。 』
當天傍晚,男人搬離了他的住所,只帶走了當初搬來時的一箱行李,只留下一串男人在最初的時候擅自複制的鑰匙。
從一開始,他原本無意要和男人糾纏下去,畢竟這是個自動送上門的情人,他們從一夜情開始,男人在情事上是熱情的、熟練的。
光是這一點就令他打從心裡瞧不起這個自動獻身的男人,兩人的一夜情是在酒精的作祟下發生的,第二天醒來時甚至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不作聲地看著男人赤裸的背影走進浴室。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一如往常般聽著浴室里傳出流水聲,通過半透明的浴室門,看見男人正站在浴缸內,開著花灑洗澡。一時的心血來潮驅使他走了下床走到浴室的門前,門果然沒鎖。
他扭開門把,男人沒有拉上浴簾,全裸的背部進入眼簾,望著水打在那光滑的背部,他走向浴缸,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腳步聲驚動了,轉過身來望著他。
他完全沒有註意到男人眼神中一閃而過的驚訝和羞澀,一把將男人拉近自己的身軀,悄悄地在耳邊說:『你是故意不關門的吧?想誘惑我麼? 』
男人沒有作答,只是報以一個魅惑的笑容,然後立即吻上了他的唇,兩人在浴室內擁吻著,然後再度上演昨夜的戲碼,延續著昨夜的纏綿……
自移居到這個自由開放的國度,司徒以為自己忘掉了一切不愉快的過去,可依據自己的意願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但卻無法真正投入於一段感情內,而只是一再流連夜店、上演一夜情。
不過,儘管心底看不起這男人,司徒卻不得不承認,男人卻挑起了自己的慾望,這導致他一發不可收拾地和男人一再糾纏不清,後來更是索性讓男人當他的長期性伴侶。
他一度認定自己只是基於方便甚至是惰性所致,而和男人展開長期的床上關係,剛開始時偶爾還會到酒吧去尋刺激、玩玩一夜情,但日子久了卻漸漸習慣了和男人的這種模式。
兩人白天幾乎不見面,他會在中午的時候打電話約男人,男人大多時候欣然答應,不過偶爾也會以工作繁忙為由而推卻。
男人都會在深夜時離開,他有時候會悄悄地在5樓的窗邊悄悄地看著男人穿著厚厚的大衣走出門外,然後開著那輛黑色的豐田轎車徐徐離去。
男人是一個不會給自己添麻煩的性伴侶,事實上這對司徒而言是最好不過,因為兩人並無任何承諾,即不妨礙他繼續在外風花雪月,也不會為他帶來任何約束。
他從不過問男人是從事什麼行業的,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男人擁有與平常人一樣的作息時間,而不像之前的床伴般日夜顛倒,或是在夜店上班。
忘了什麼時候開始,和男人的關係逐漸變得認真起來,漸漸地,他讓男人留下來過夜,而這情形後來演變成默許男人擅自複制住家的鑰匙,一直到後來的搬進去和他一起同居。
後來,男人說想要養狗,他想了想,把公寓賣掉了,買了一間擁有花園的獨立式洋房,每天傍晚陪著男人去遛狗。
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在5年前的一個醉酒的夜晚和男人邂逅的,但事實上男人在更早之前就認識他,只是當時他眼裡只有歐陽,完全不察覺男人的存在。
直至男人堅決離開後,他才在一個又一個孤單和寂寞的夜裡,漸漸想起中學時代曾有個長相清秀的男孩經常找藉口跑去他的教室找他,有時候還會主動邀約他。
他開始想念他的廚藝,該死的他竟然忘了自己曾在10年前就吃過那特別的味道,該死的男人竟然在過了這麼多年後,廚藝都沒進展。
他開始想念他的聲音,總是在週末下午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上的綜藝節目,一面和他閒話家常,而他則坐在電腦前觀察著國外的股市行情。
他開始想念他的體溫,每天醒來時總會看到男人窩在他懷里安穩地睡著,聽著男人平穩的呼吸,總是令他不忍吵醒他。
該死的,這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和他從床伴變成戀人,再變成『老夫老妻』的?他也管不著了,他意識到當下唯一必須做的事情就是飛回去那個遙遠的家鄉,在男人變心之前把他給追回來。
於是,他變賣了所有的房產和汽車,帶著他家那隻黃金獵犬Bob登上飛機,回到這個離開了10年的故鄉。
----------------------------------我有話要說--------------------------------------
吶,這樣發展下去,變成科幻類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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